靜止的風

我似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間點來寫一篇告個段落的文章，或許，永遠都沒有那個時刻？

再過兩個月我的留學生活就要劃下句點了。我決定，親手終結它。那種自己決定要結束的感覺讓我很爽。總之，提早畢業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雖然有很多令人懷念的回憶，可是，天曉得我不是真心仰望學術殿堂的那種人，能夠脫離每個禮拜四五份作業，開不完的小組會議加上一個月一次的期中期末考，我有一股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MBA 是一個銅臭味滿身並滿載同儕壓力的世界。我很高興我終將畢業了。環顧兩年前自己做的決定我並不後悔，學位也不過是一種被公開承認的資格而已。我不卑不亢，很高興沒有變成人生只有「滿口 MBA 經 + 管顧投行經」那種我不想變成的樣子。也沒有被同儕壓力沖昏頭，急急跳進一個不確定是否喜歡的職位。上帝恩待我，讓我在一個較輕鬆的歡境下對自己有了交代。未來？總是要顧慮很多，但是一切終將交於上帝之手。

我一向不是個有自信的人。但花了近兩年的時間環顧了解世界各地的人們，我漸漸感到坦然。

我一向不是個枉顧生活的人。但體驗過米國的大舞台，我看清了巴別塔式的名與利，也知道該如何處之泰然。

我不是那種懂得汲汲營營規劃自己生存之道的人。曾經很害怕走這條路，也不懂得像某些聰明的朋友一樣懂得巧妙的避開。我只知道，對我而言解決之道就是，面對它，然後，鼓起勇氣的走過去。

間或夾雜著疲倦的憤怒或安慰的力量 -- 我很高興我快走完啦。天平的兩端依舊沒有改變。

而我，也許逃不過無限循環的勞碌人生。接下來也許我需要多一點點上帝在造天地前就命定給人類的自由意志，能夠繼續鼓起勇氣帶著熱情，單單純純的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再過 24 小時左右，我就要踏上飛機，回到了暌違了一年又兩個月，朝思暮想的台灣。

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知道「近鄉情怯」這四個字，代表什麼意思。

從小到大除了偶而出國玩樂或洽公，我沒有離開過台灣半步。心中很清楚台灣就是我的根，特別是台北市。我在那裡從幼稚園唸到大學畢業，和大家熟悉的混亂政治、百變夜市、摩托車交通大隊與小巷弄的鹽酥雞一起生活了 27 年。終於我下定決心，來到米國完成自己既定的留學計畫，在沒有任何親戚朋友的全然陌生狀況下，和小 A 一起白手起家，體驗另一個安定而實際，並非旅遊書上般瞬息萬變的生活。我們除了唸書找工作，也為其他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煩心，因為這不是在作夢。我們踏實的生活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

一年多來，我們在這裡體驗了太多事情，唸書、上課、報告與生活，我們認識了四面八方的新朋友。在他們的身上，學習到各種奇形怪狀的文化。我很享受那種，在閒聊中從他人口中了解其他世界點滴的過程，就算談的可能是我早就從新聞或書上已知的觀點，我還是覺得妙趣橫生，想盡辦法知道更多。世界真的太大，我不知道的事情也還是太多，我有一個地球大的好奇心，想要在有限的生命裡，盡力了解各種關於世界的點滴。

儘管如此，「台灣」兩字還是永遠可以觸動我的內心。沒有來到這裡之前，我永遠不知道它對我的影響竟是如此巨大。除了永遠懷念的家鄉味小吃與王建民，所有的一切都刻在你我的血液裡，翻滾與奔騰。某天巴西好友 R 突然告訴我他知道怎麼分辨台灣人的長相，光聽語言他們分辨不出來，不過，「你們的眼睛比日本人跟韓國人大。」我哈哈大笑的稱讚他之後，突然間發現，這麼一個簡單的事實，也是我們獨一無二，存在在地球上的證明。

當然我們還有更多啦。我陡然間發現所有關於台灣的一切，不管完美與不完美，對我來說似乎都是好的。我想念小小的島嶼、潮濕悶熱的空氣。我可以比手畫腳傾盡心力，向別人介紹台灣關於從歷史地理政治社會藝術教育商業財經音樂娛樂的一切。我們帶不吃豬肉的印度會計師去吃客家小炒（註一），和喜歡啤酒文化的立陶宛經理說台啤，和曾搞金屬樂留長髮的俄國工程師談濁水溪與閃靈，和巴西青春鼓手講解何謂阿魯巴痢疾（註二）。我好希望他們來看一看，我們這個小小的、在世界上似乎遺世獨居的島嶼，也擁有不輸給大國的旺盛創意與生命力。工作的時候，從沒到過亞洲國家的米國老闆和我聊到，「我們和台灣 ITRI （註三）合作的很密切，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研究機構之一，裡面都是台灣最聰明的人。」我聽了昂然挺起胸膛。我製作的 business proposal 裡面，來自台灣的 business partners 一個也不能缺。小 A 的公司也正計畫裁掉這裏的部門，全數移往亞洲。我們很驕傲，在全球市場的供應鍊裡，台灣是不可取代的重要角色，他們就算沒來過台灣，也知道這個小島上的居民們，有著放眼世界的志氣。

近鄉情怯像是一場病，就好像要和久別的戀人重逢那樣的忐忑不定。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我心情上上下下，睡不安穩。這邊的朋友知道我要回家，都說：「你一定很開心。」但是，我很難描述那種心情是完全的開心，或許我總是想太多的那種人，我的開心包含了很多小心翼翼，我知道一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一年多前的時候，台灣沒有高鐵，音樂表演沒有國際級野台與爛舞台的分別，民進黨總統也不知道要選誰。「台灣，變了嗎？」我想到在語言課上讀到一篇講 culture shock 的文字，裡面描述回到自己國家後的另一種文化衝擊，似乎等著要發生在我身上般的措手不及。

儘管如此我還是很期待的。這一次扣掉坐飛機，我有整整十天的時間重新咀嚼台灣的點滴。小 A 看我魂牽夢縈，笑說或許這十天我都該來好好的寫遊記，我不能再同意。我相信我將擁有踏遍世界也比不上的「台灣遊記」，我比一些來美十多載只回去過兩次的中國與印度朋友們幸福太多，我將享受用另一種觀點來看熟悉故土的最大樂趣。

延伸欣賞：

觀光局所製作的「 Taiwan Touch Your Heart. 」一直是我想家時百看不厭的小影片，我不得不說，這影片拍的極美，背景曲子也配的壯闊動人，是向外國朋友介紹台灣用的秘密武器，反應極佳，履試不爽。歌詞裡「 It will be the most amazing journey. 」完全就是自己現在的心情，強力推薦。



註一：不吃豬肉的印度會計師自從嚐過客家小炒的美味後從此驚為天人。「這跟我印象中的豬肉完全不一樣耶。」之後一天到晚吵著要去吃，還積極介紹給其他印度人。「 I'm going to miss this restaurant. 」由此可知，台灣師傅神奇的調味功力有將美國腥羶豬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除此之外，他也愛上小蝦米、家常豆腐與三杯雞。

註二：阿魯巴痢疾。最愛的糯米團的一首創意歌曲，描述 90 年代台灣青春校園男生們間盛行的群體運動，是五六年級生間風行的次文化現象。我在描述給外國人聽的時候自己突然覺得很好笑，那個年代的熱血到底是無俚頭還是壓抑，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事情。

註三：ITRI，Industrial Technology Research Institute，工業技術研究院，簡稱工研院，台灣最好的研究機構。

距離我開始暑期實習也有一段時間了，趕緊趁新鮮燙熱的感覺未消之前來寫寫感想。以免以後版面又再度被吃喝玩樂所佔滿了。（笑）

之前紀錄自己第一年的 MBA 文章中曾經提到，這份暑期工作的內容我非常喜歡。沒想到真正開始後才發現，這還不只是「喜歡」兩字可以形容，這簡直是我夢想中的工作啊，現在的我，完全是周星馳食神內那種「這麼好吃以後吃不到該怎麼辦啊」的那種心情。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雖然我非工程師背景，卻對資訊科技的應用與創意有非常濃厚的興趣。國小五六年級時我有幸被編入所謂的電腦實驗班，因著第一次數學考試的好成績，雀屏中選為經營學校 bbs 站的小站長。當時導師是一位程式高手，他一步步敎我們入門的各種電腦概念。於是我買了生平第一台 Dos 系統的單色 16 位元電腦，學會當時的文書軟體 PE2 與試算表 Lotus，也寫簡單的 Basic 程式，從那時起就掉入科技的深淵無法自拔。雖然日後因著台灣二分法的教育制度我沒有選擇走上工程師的道路，但靠著胡亂自修的電腦知識，一知半解的自信與興趣也使我畢業後就一頭栽入科技業裡發展。來到美國後雖然原本的興趣不曾減少，但找行銷工作的困難度使我望之卻步的採用「大分母作戰法」，對所有的工作採取來者不拒的態度。一直到後來拿到這份行銷策略的工作，才忽然有「故人竟在燈火闌珊處」的奇妙感覺。

這份工作和我以前做過的行銷工作全然不同。以往一般的行銷工作，我想著如何為現存的產品打通行銷的 4P ，做不同的行銷策略計畫。而這份工作卻是要我和我的我的夥伴一起利用我們的創意與商學院學到的各種具體化數字的模型，從無到有的規畫出適合公司策略的未來 10 年新科技產品。因此在一開始的幾個禮拜，大部分我的工作就是腦力激盪，瀏覽我本來就很喜歡看的科技相關新聞，以及和創意部門的老闆進行各種技術商業化可能性的討論與研究。風氣自由的科技公司也沒有規定上下班的時間，每個禮拜除了固定兩次半天的會議之外，我的工作時間完全彈性，專案自主負責，連上班要穿什麼，老闆也笑著說「完全自由」。「做過科技創意工作後有兩種結果，一是恨的要死打死不再碰，不然就是完全上了癮無法自拔，很難再適應其他工作。」在創意部門工作 20 幾年的兩個老闆如是說。我心想實在完蛋了，我毫無疑問沒有任何適應的問題，完全是標準後者的典型。

除了自己非常享受的工作內容以外，另一個讓我喜歡這份工作的重要因素，則是遇到了 MBA 圈子內幾乎不可能遇到的好夥伴。夥伴 R 是笑起來非常可愛的義大利裔巴西男生，第一天工作的時候我們不知怎麼的就非常的投緣，一聊之下才發現，不管在藝術、電影與音樂各方面，他都和我有著異常雷同的品味。這真的是太驚人了！以對音樂的接受程度而言所有的朋友我可以分成「完全不聽音樂」、「聽一般流行音樂或是輕音樂」、「聽通俗搖滾音樂」及「重度愛樂者」四種類型， 在 MBA 的圈子裡大多數人都是屬於第一種及第二種類型，能遇到第三種稍為聊一下 Guns & Roses 或是 Festival 的朋友已經十分稀有，夥伴 R 居然是屬於第四種類型！他是個學鼓十多年的鼓手，在巴西有兩個樂團定期演出，來唸 MBA 之前曾經非常慎重的考慮要往音樂領域發展。我心中充滿著「天啊那不是跟我一樣嗎！」的驚訝。於是，pandora 釋放出的各種搖滾音符成為我們辦公室工作時的背景音樂，我們聽著音樂猜著樂團名稱，還有聊不完的各種現場與感動，並計畫一起在暑假參予更多的現場行程。對我來說能在學校裡遇到和自己一樣對音樂瘋狂的朋友並且一起工作，實在是再巧合不過也再快樂不過的事情。

因此，目前的狀態實在已經非常接近我理想生活的典型了。喜歡的工作，可接受的薪資，自由的工作環境、人性化的工作時間，以及理想中的工作夥伴和聽不完的好音樂。我還能夠奢求什麼呢？這實在是我當初來美國唸 MBA 這個大眾化 program 時始料未及的結果，唯一的問題或許是暑假結束後，我無法確定公司贊助國際學生工作簽證的問題。不過這個問題想了也是白想，或許未來上帝有不同的計畫？未來何去何從還是一定程度的困擾著平凡的我，但目前的我，非常開心的用力握緊這短暫的幸福時光，下定決心絕對不讓這個暑假留下一絲的空白。能夠體會自己曾十分嚮往的工作與生活我已經十分滿足，也算了卻一樁長久的心願吧。

這大概是我們此生中最後一次的快樂暑假了。

從六月初確定暑假會待在 Rochester 之後，我跟小 A 便決定積極的展開我們的「快樂暑假」計畫。和 Rochester 冷酷嚴寒總是零下 20 度的冬天比起來，這兒約 20-28 度左右的夏天像是另一個世界一般的舒適宜人。沒有去年初來乍到的不適應與生澀，我們終於可以盡情的享受當地人口中「 Summer in Rochester is perfect! 」的生活。

的確，和酷熱的台北相比，位於安大略湖畔的羅城夏天真是非常的美麗。不管是不是假日，每天只要一上高速公路就可以看到拖著水上摩扥車與遊艇的車子往湖畔奔馳而去。15 分鐘的車程就可以到湖畔欣賞一望無盡的海景，只見穿著海灘褲與拿著釣竿的人們快樂的享受著各種戶外活動，心情也非常容易隨著每天的好天氣而雀躍不已，這種感覺可能是生活在一年四季如春的加州居民很難體會的奢侈心情。

除了好天氣與戶外活動以外，夏天的羅城的藝文活動從不間斷。比起鄰近的幾個 Upstate New York 大城，這兒硬是多了些音樂藝術的丰采氣息。六月初揭開序幕的 Rochester International Jazz Festival 是全城居民的驕傲，為期九天的爵士音樂祭邀請了上百個國際級的爵士樂手齊聚一堂，在市中心古色古香的 Eastman Theater 等八個劇院表演廳輪番上陣，買一張套票就可以在專業劇院裡穿梭欣賞。夜晚街道搭起 Rockin' in the City 的戶外舞台，露天精采的 big band, funky 和 bebop 音樂與陣陣傳來的撲鼻烤肉香，與各種年齡層的（大部分都是 elder generation ）人們一起擠著陶醉著欣賞著絕妙樂音。我不禁驚訝這些白髮長者們對音樂的熱情，想著也許再過十年，也可以在台灣野台看到除了年輕面孔以外，新一代的愛樂者支持各樣音樂的美好榮景。

於是，我們快樂的計畫接下來的音樂表演，快樂的繼續享受著生活。每天雖然還得工作，但是美國企業優質的工作環境讓我們毫無壓力的計畫各樣行程。六月的這兩三個禮拜，我們的出遊次數遠超過過去一年的總和。強檔電影與爆炸的音樂資訊也重新回到我的記憶裡，新奇的泛舟體驗、和各國朋友更多的文化交流與數次的多倫多美食，以及接下來的蒙特婁、雪城、水牛城、千島湖和尼加拉瀑布行程，我們快樂的暑假正熱鬧滾滾的展開。

重回學生生活，最快樂的時光還是放暑假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年屆而立之年的我們儘管因為現實的壓力過著非典型的學生生活，但我們立志享受著每一天的快樂，不後悔的抓住青春最後的痕跡。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我們終將回到被辦公室的忙碌壓力所吞噬的日子？也許回味快樂的暑假才是我當初出國最大的動力？

誰知道呢？快樂的暑假才正要開始。我珍惜並且確信此時所得的美好，終將成為彼日不間斷的動力泉源，永遠在我們心中，汩汩的川流不息吧。

前註：僅以此文紀錄我 MBA 生活的「第一年！」親愛的朋友，儘管我是個基督徒，但基於尊重的緣故，我其實很少談論自己的生活，也很少在你們面前談論上帝的奇妙。但是，我誠然的願意與你們分享我第一年的生活並且無法將這一年的故事與我的信仰切割，因此，這篇文章看起來有點像是「我的信仰告白」。我非常希望你們都能閱讀並且同享我的喜樂，但如果你極度排斥基督教思想，入內前也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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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申請到學校加入 MBA 大軍開始，我心中就很清楚，這是買一張進入求職遊戲世界的門票。在台灣受教育找工作的人可能很難想像，美國企業對這一套「 MBA 機制」的信賴度極高，任何一個阿貓阿狗只要進了某某名校，美國企業就相信他有成為經理人才的能力。也難怪這個學位使人趨之若鶩，台灣企業沒有胃納量開發 MBA 的就業市場，而美國企業的先天資源與歷史優勢，使得世界各地懷抱希望的人來到這裡尋找機會。

我來到美國，很平凡的為了同樣的理由。為了尋找一個更好的機會，我和小A兩個硬著頭皮準備 GMAT 申請學校，終於到了去年我們非常幸運的申請進入同一間學校，一起來到了羅城。儘管如此，我們都很清楚這個遊戲才剛剛開始，我們跟隨著前人朋友的腳步，一進入學校就開始為拿到心中所求的 summer internship 開始努力。

於是，過去的一年除了標準留學生都有的課業壓力之外，「找到好的 internship 」成為我生活中最大的壓力來源。儘管出國前耳聞這種壓力，但那時候真的很難想像，總是想著，不過是一個工作而已嘛。有必要看的這麼嚴重嗎？沒有待過這種 MBA 環境的人可能很難體會，每天同學間打招呼的用語，都是以「工作找的如何？」作為開場白。儘管人人都知道得到心中所欲的工作本來就是運氣成分極大的事情，但是被世界價值觀沖昏頭的人們到所在多有，當大環境顯然是以這種運氣成分極大的「offer」來決定人價值的時候，我們也只能默默的祈禱上帝讓自己永遠保持清白的心，同時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在花招百出的美國求職世界拼起命來開始耕耘。

不料，事情當然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單純。當初我們其實是抱著忐忑不安的心來到羅城的。我們的 program 雖然一直在財務、會計與經濟學領域獨占鰲頭，但其實並不是什麼知名的 top15 program，其他領域如 marketing 有待開發。學校的 career management service 在 2006 US businessweek magazine top30 b-school 排名倒數第二（倒數第一是 Harvard。我們常常開玩笑 Harvard 當然不需要太好的 career service 囉，我們才是真正的倒數第一。）換句話來說，我們學校和企業的關係並不好，引以為傲的反而是 MBA program 不需著墨太多的學術研究方面。羅城也只是一個人口 100 萬人左右的中型城市，在這裡當然沒有投資銀行與顧問業，連真正的大公司也就只有三家而已（Bausch & Lomb, Xerox, Eastman Kodak）。在這種先天位置不良（沒有公司要來）又後天失調（Career management center 百廢待舉）再加上身為國際學生 VISA 和語言的劣勢，想得到一份喜歡的工作簡直難如登天。很多同學抱著美國夢來到美國，失望、放棄然後離開，說真的非常可以理解。台灣是真正好的寶島，選擇世界上自己最愛的地方來生活與發展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就是因為先天資源的不平等我們被迫做出選擇，既然來這裡走一遭，我們真的很想體會與學習美國的職場文化，將來不管到哪裡落腳，我們都相信這是一份寶貴的資產。

於是在跌跌撞撞的狀況下為了心中的執著我們衝了。不管自己的英文有多破，不管自己的履歷寫的有多差，不管自己對美國求職人際網絡文化（俗稱的 networking ）有多麼的不擅長與不熟悉。我們一遍一遍的修改履歷練習面試，不放過任何一個來學校的 Corporate Presentation，飛去大城市參加大拜拜式的 Job Fair。這一切「MBA 學生的例行公事」在非常注重學術研究的敝校實行起來是非常辛苦的事情。Quarter 制度讓我們每兩個月內就得完成四門課，到目前也仍然保有傳統碩士學位的 GPA 成績制度（一般 MBA program 是以 pass/fail 來給成績），課業重且考試難，GPA 不到 3.0 還有被學校踢出去的危機。學校有一流的師資，我們了解到許多背景好的美國同學選擇此處其實是真的來「唸書」的，對他們來說不管是重返原崗位或是轉換跑道本來就不太困難，國際學生在雪上加霜的環境下想要不顧一切的「衝」，是非常辛苦的事情。

最近享受著難得的清閒，MBA 留學生活第一年的第二個學期，總算在上個週六告一個段落，下一個星期起新學期又會緊鑼密鼓的展開。沒錯，我們一年有三個學期，這意味著一個月一次的期中考及期末考，掐著手指算了算，加上下一個學期和第二年，我還要繼續忍受八次痛苦的考試煎熬。

當然還不只如此，在身邊的美國同學暑期工讀的工作都塵埃落定的同時，國際學生還得繼續辛苦的尋尋覓覓。這似乎是不成文的規定，沒有企業會明文告訴你暑期實習的不可或缺性，但是假如你不幸要為全職工作繼續努力的時候，你就很難找到脫身的理由。這個世界似乎無法接受人生太短暫假日太美好的說法。這一批批在此教育制度裡生產出來的 MBA 是美國企業待用的標準品，標準品必須合乎某種產品規範，功能太好太壞或太有想法都不是什麼好事。

MBA 的生活就是這樣的生活，念不完的書，開不完的小組會，找不完的完美工作，還有，演不完的戲。在我決定踏上這條路之前，托很多早先出國闖天下的朋友之福，其實早就瞭解到這是這樣的一個世界。它不只是「花錢找罪受」而已，而是這個環境壓根不適合我，我在這裡遇不到知道 post-rock 是什麼的朋友，自信心常常不足演技又很爛的我也不大會表現出「我是積極又努力的優秀份子」這種樣子。既然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上了賊船，好歹也要知道一下上船的理由。

在「出國」這兩個字只在我生命中跟旅遊或出差畫上等號的時候，我永遠不會了解那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

建立一個家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身在異地舉目無親的白手起家，更是永難忘懷的奇特回憶。一個多月過去當我回想起整個過程來還是很難描述那種心境的轉換：我們帶著幾大箱的行李下了飛機，到宿舍領了鑰匙，初來乍見自己房門後一切空蕩蕩的震撼與驚喜。當然，我們立刻鎮定下來著手佈置兩年內的新家，於是第三天有了燈、床和別人送的舊沙發和茶几，一個禮拜後除了餐桌、兩張椅子和電視櫃外，廚房用品也盡皆齊備，到了現在自己組了衣櫃書櫃買了書桌沙發甚至裝了冷氣電視，我們簡單溫暖的 2-bedroom 裡面每一樣東西都有自己的故事。夜裡我躺在這個家的床上思念起遠方那個家的父母親，白天起來繼續篤定的向前邁進，留學的滋味甜中帶酸苦，嘗過之後才知道是這麼回事。






PS：點選放大圖片可以看到 Note 解說喔。（很有成就感貌）

From 英國金融時報 (Financial Times Top 100 global MBA)

http://news.ft.com/management/mba
http://rankings.ft.com/rankings/mba/rankings.html

BBS：椰林 - AdvancedEdu
Website：http://bbs.ntu.edu.tw

堪稱國內資料最齊全的留學版。所有留學生必訪之地。

我對準備出國這檔事情，有一種既愛又怕的複雜情愫。

每次看資料齊全豐富的椰林 AdvancedEdu版這種心情就會強烈的浮現，既喜愛又覺得心揪，好像看到必經之路，卻又覺得這條路難走。

所以，往往對於科系學校的介紹，到現在都還是一知半解，想想，既然我完全反對草率的由代辦挑排名選擇自己兩年的居所，現在也該開始全盤了解了。

在週遭好友喜訊陸續傳來，打了好幾具強心針之後，告訴自己要好好面對，在此鄭重決定 --

- Blog新增『留學』類別：收集相關資料與心情記載。